“你不陪我一起进去？”伊翡珞回头看着停步在她身后的棠，被披散银发衬托得越发小巧精致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我不被允许进入正殿。”棠站在最后一层阶梯上，身姿高挑挺拔得像一树夜樱。
伊翡珞还想说什么，侍女已经在催促了：“殿下请进，宴会即将开始。”
她最后看了一眼棠半隐于月夜中的幽紫眼瞳，提起裙角走进这场为她而举办的宴会。
拱形的月光石穹顶垂下辉煌灯盏，诸神画像端正悬挂在左右两侧的墙壁上，白玫瑰装点的长桌上堆满香甜可口的蛋糕茶点，高脚杯里的葡萄酒醇红犹如通向王座的阶梯上洒满的鲜血。
“我等谨代表碧尔若因，恭迎殿下的到来。”几位衣冠华贵的公爵向她行礼。
伊翡珞心中烦闷，却还是轻提裙角微笑回礼。
于是夜宴开始，贵族男女两两成对进入舞池跳舞，伊翡珞觉得男爵们的黑色燕尾服和女士们层叠的蓬蓬裙旋舞在一起，看上去就像燕子陷进奶油蛋糕。
也有不少“燕子”邀请她共舞一曲，伊翡珞微笑回拒。
长桌旁有不少贵族女眷用描金画扇半遮着脸，一边打量她一边低声议论着什么。
伊翡珞无聊地把各色酒液倒来倒去混了一杯，然后悠闲端起打算去露台上倒掉。
等她抓着流苏撩起垂帘，却被露台上堆满的一大片冰晶花吸引了目光，北境高山雪冠上特有的细碎花朵，晶莹剔透得就像一场初雪。
冰晶花中央，一身白金色军装的男子怀抱一捧冰晶花向她行礼：“碧尔若因皇子珀西斯，向远道而来的伊翡珞殿下致以诚挚问候。”
月光下他淡金色的长发就像一首抒情诗，他抬头，笑容优雅温柔：“为了一睹你的美貌我从边境赶回，来不及换上礼服，望你见谅。”
如果不是那身笔挺军装与他肩带上的赫赫勋章，珀西斯的外表会让人把他当作一位儒雅的学者。
“殿下谬赞了。”伊翡珞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想了想还是接下他的花束。
然后她笑容不变地说：“殿下，你该去见见几位公爵了。”
他这一身应该是为了震慑宴会中的群臣。
“那么，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蔷薇殿下共舞一曲？”珀西斯嘴角笑意未变。
伊翡珞矜贵有礼地回答：“我今日身体不适，为此深表歉意。”
“那请你好好休息，教堂的牧师乐意为你服务。”珀西斯离开前不忘嘱咐道。
垂帘被放下，珍珠流苏相碰发出声响，伊翡珞看着那束冰晶花，随手挑出几瓣发黑的花瓣。
冰晶花一旦沾染鲜血就会发黑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