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化五年的七月,被称为流火之月。京城整整一个月滴雨未下,苦不堪言。已到了八月初六,更是闷得透不过气。
夜静无风,弦月如娥眉,挂于青霄。
福运街红心巷前,打更的士卒高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而红心巷内,一位男子抱着小儿子,大汗涔涔,赶在宵禁前归家。
“爹爹,我怕鬼。”
五岁小儿子看向爹爹身后渐渐消失的影子,突然抱住了爹爹。
男子年岁不大,三十左右,正是壮年,他嘿然一笑:“不怕。隔壁那座塔,是功德塔,用来镇妖魔鬼怪的。”
说罢,他察觉一丝异样,他听到细微的风声。转身回头,除了蝉鸣,巷子是如每一晚的幽深寂静,无特别地方。疑惑之余,他低头看向周围,发觉整个身体被黑暗笼罩。
好奇抬起头,汗毛悚然而立。
一墙之隔的高耸巨物,如长了眼睛的参天猛兽,正俯瞰着他。
功德塔竟然如此邪门。
快跑。男子心里有了念头,也顾不上躲避宵禁侍卫,拔腿狂跑。
在十里之外的芮王府上,小王爷李涵虚负手而立。他稚气未脱,与肃严的衣袍极其不相称。
在他的身边,除了一位叫做阿春的劲装英气少年,便是一位胡须掺白的老头子,再无其他。
“刘先生,求再卜行程。”李涵虚放低了腰身。
刘先生闭了眼睛,念念有词,随即睁眼,走进院中,仰视夜空。
戌时一刻的夜空,除了泛白的乌云,凄清的上弦月,和偶尔闪烁的星子,并无可看。但在刘先生眼中,那是卜算之境。
须臾,刘先生捻须道:“有损,但可成。”
他的语气不确定,身体并未放松,仍是紧绷。时间缓慢流过,刘先生仍是负手等待。
李涵虚却急的团团转,快要子时,时间不可再拖,难道要等到晨星出现?
“刘先生?”他试探问。
刘先生不应,仍是仰视夜空。
见他这般认真,李涵虚却不敢再多问,只是怒火中烧,忍住不发。
过了片刻,突然传来一声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