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爱食蟹,内廷中人尽皆知,但今上从不将自己的喜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阮阮曾听韩玦言及,无论是今上,亦或是嫔御,皇子,若有偏爱之物传出宫外,那在民间,此物必定价格飞涨,甚至会逼得人家破人亡。

    所以纵是今上,也从不曾放纵过自己的喜好。关于此,阮阮还听了一则旧事。

    今上幼时为了克服自己的欲望,每逢螃蟹上市时,便会命人一次送来几十只到长春宫,而后将它们放置到深瓮中,让它们自由乱爬。

    又故意将深瓮瓮口缩小,每次只容一只爬出,每日由内侍守着瓮口,待出来一只后,内侍们随即将瓮口封上,不让出第二只,而今上也只食那爬出来的一只。

    若那日所有蟹皆不争气,没有一只成功爬出,那今上只能望梅止渴,期待第二日。

    阮阮一壁佩服今上曾经的克制力,一壁在这种佩服中存了疑。

    物极必反,韩玦又告诉了她这个道理。

    中秋夜前夕,杨福佳提来一只精致的小竹篓子,得意洋洋摆到今上面前,示意今上打开。

    今上不解,但看她喜形于色的模样,也不禁起了好奇,遂将竹篓打开,眸中先是闪过一阵惊喜,而后又突然将它推开。

    “朕听闻今岁蟹价尤其贵,每只高达几千钱,朕今日用了它,明日它的价格怕是又要翻上几倍。”

    今上眉目淡淡道,可眼神飘忽,时不时瞥过那大个头的铁甲将军无肠公子。

    杨福佳闻言,欣然微笑,贴着今上坐下,言笑晏晏挽过今上手臂,做出低眉顺目讨好之状。

    “官家体恤民生,臣妾与官家同心同德,怎会不知,但官家也不问问臣妾,这蟹到底是怎么来的?”

    今上听了她的话,低眸温柔问,“不是你特意着人去寻的?”

    杨福佳听了,两眼含笑,对今上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将十指伸出,举到今上面前,嘟着嘴巴,意态委屈。

    阮阮迎光瞧去,那双白细纤长的手指上赫然有着两道红印,很明显是捉蟹时所伤。

    “你?”今上倍觉意外,目中带着诧异。

    “官家先说,心不心疼臣妾。”

    杨福佳顺势伏到今上怀中,以额贴他带着青青胡茬的下颚,并用手指抚.弄他衣襟。

    “当然是心疼的。”今上唇角上扬,捉过她的手放至唇边,轻吻一口。

    杨福佳心满意足,神采飞扬,笑道:“官家一定想不到,这是臣妾在水央阁后的山石下捉的。”

    “水央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