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黑羽快斗也从二楼下来了,两人合力将一楼打扫干净,然后转战黑羽家。

    同样是一个人住着一间大屋子,黑羽快斗就要生活得比白鸟辽更随性一些,不会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摆放得整整齐齐,杂乱中带着些许豪放不羁,换句褒扬的话来说,就是很有生活气息。

    “这个,居然还留着呀。”在整理房间的时候,白鸟辽捧起一只胖乎乎的豚鱼,惊讶地递给黑羽快斗看,这是以前他在学陶艺的时候,为了捉弄黑羽快斗做出来的。

    黑羽快斗瞅了一眼,满脸嫌弃:“没办法,太丑了,我怕扔出去吓着别人。”

    实际上,当时白鸟辽在做好胚子之后,又怕送给黑羽快斗会把他吓哭,特意用大片暖和的橙红色作为这个胖豚鱼的主色调,它身上的鳞片也用夸张的白色波浪线代替,丑是肯定算不上的,倒是很憨态可掬。

    “哼,不要的话我拿回去了。”

    白鸟辽作势要将它抱走,却不料下一刻怀中的陶土豚鱼就变成了一个枕头,黑羽快斗放在书柜里,以刚好能被白鸟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着:“送给我的还想拿走,白鸟辽是个小气鬼,小气鬼……”

    “你不是嫌弃它丑的吗?”白鸟辽凉凉地道。

    “哈?我说过吗?这句话肯定不是我说的。”黑羽快斗仿佛失忆了一般,语气斩钉截铁,言辞凿凿。

    白鸟辽不跟这个幼稚鬼较劲,踹着黑羽快斗的屁股将他打发去擦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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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了一个上午,白鸟辽和黑羽快斗终于将两间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两人又开始干活了,他们准备按照习俗将房子装饰一番,和年前大扫除一样,也算是迎接新年的一种仪式感吧。

    白鸟辽和黑羽快斗一人捧着一盆松树,摆放在家门前。这叫做“门松”,当然也可以悬挂松枝代替。在传说中,像松树这样四季常春的树梢上都是神灵的居所,在家门口或玄关的左右摆放松树或竹子,可以为年神开辟“神域”,将年神请进家中。

    接着,白鸟辽将一圈秸秆编成的草绳递给黑羽快斗,让他挂在门牌旁。这个东西叫做注连绳,

    是小时候妈妈教他做的,原先是神社门前的装饰,象征神界和外界的分隔。

    注连绳在使用干燥后的稻梗编织成圈后,还要在上面还会加上“裏白”、“让叶”和带叶子的酸橙。“裹白”是正面绿色反面是白色的叶子,寓意心灵纯洁、一年中没有晦暗;“让叶”则是新叶长出后脱落的旧叶,象征家庭的存续;带叶子的酸橙,在日语中的发音为“代代”,寓意代代繁荣。将注连绳挂在门外,象征神祇会守护着家庭,保佑家人在新的一年中可以得到神的庇佑。

    “终于搞定了!”白鸟辽站在路边伸了个懒腰,看着两户门前的新年装饰,心里莫名地充满了幸福感,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虽然是这个想法,但白鸟辽也不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如果他和黑羽快斗真的结婚同居后的场景。

    黑羽快斗在走神的白鸟辽耳边打了个响指,将一条巧克力棒递到他面前,说道:“饿不饿,唇色太白了,补充点能量吧。”

    “哦……”白鸟辽慌忙地接过黑羽快斗手中的巧克力棒。耳边还传来着黑羽快斗的抱怨声,说些什么“身体太弱”、“不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之类的话,白鸟辽从小和他一起玩到大,又怎么不知道他的毒舌和傲娇后面,都是对自己的关心。

    我怎么能这么贪心,快斗对我已经够好了,怎么,怎么能对他有那些龌龊的想法。白鸟辽又是羞愧又是伤心,捏住巧克力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黑羽快斗对他越好,他就越受自己良心的折磨,因为他对黑羽快斗的友情并不纯粹。

    白鸟辽觉得自己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追逐着太阳的光芒,想要靠近太阳的温暖,全然不顾拼命挥动的翅膀已经开始瓦解。大概,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摔得粉身碎骨吧。

    “辽?”黑羽快斗用手在白鸟辽眼前晃了一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