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竟然成真了!

    解放后不久,镇上就来了个土改工作组,工作组立刻又组织成立了农会,农会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沈家划为地主,把沈家大院给抄了。

    这么一个动作,把镇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之前这边也搞过土改,可那会儿不过是让地主降租减息,少赚一点,没见过直接抄家的呀。

    工作组的小组长是个穿毛呢子军大衣的干部,走路带风,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之前我们已经对地主和富户召开过听训会,宣传了政策,要求他们不要转移财产,不要搞破坏,沈保山一家顶风作案,必须严惩!”

    沈家是东岭镇首富,有那么多山地,妥妥的地主无疑,工作组拿沈家杀鸡儆猴,其他那些富户别说闹腾了,二话不说,挣着抢着把家里的产业交给工作组。

    蔡小娥被吓的够呛,缩在炕上战战兢兢的,“沈家有钱有势,听说在省城还有关系,就那么给抄了家?这是什么世道啊?还讲不讲理啊?”

    苏成运吧嗒吧嗒抽着烟锅子,“什么世道?这世道就是穷人打了个翻身仗,要过好日子了!”

    蔡小娥:“照你这么说,以前有钱的就没好日子过了?”

    差不多吧!

    以前,穷人多苦啊,被地主压迫剥削,整日干活还吃不饱穿不暖,现在好了,工作组说了,贫穷老百姓都站出来,大家一起斗地主,讲一讲这沈地主以前都是怎么欺压剥削大家的。

    大家行动起来那叫一个积极啊!

    这个喊着:“沈家刻薄的很,干一天活只给半斤红薯面,还不够一个人填肚子的,但他自己在家整天精米白面大鱼大肉的吃,那都是我们的血汗挣来的。”

    那个哭着:“我家男人是木材厂的,前年上山砍树,被砸断了腿,沈家连一丁点治病的钱都不舍得给,生生把我男人给疼死了,地主一家心比那木炭还黑。”

    还有一个大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俺是沈家的佃户,家里有个小闺女,有一回去地里送饭,被去收租的沈家大老爷给看上了,今年春上硬逼着俺闺女嫁过来,可怜俺那闺女今年才十六岁,沈家大老爷都快六十了,同志,这算不算压迫俺?”

    ……

    是是是!全都是!

    墙倒众人推,寒冬腊月,沈地主和他大儿子被当场QIANG毙,剩下的十几口子穿着一身单衣,跪在戏台上,泔水、烂白菜叶子、臭鸡蛋都往他们身上招呼,砸的他们睁不开眼。

    穷人和富人的地位一下子掉了个个儿。

    以前有点钱爱显摆的人也不敢显摆了,手上的扳指啦、珠串啦、金银首饰啦全撸了下来,打眼的东西都不敢带了。

    蔡小娥哆哆嗦嗦的吩咐幺妹把长条几上的座钟抱了下来,不舍的问苏成运:“真要卖了呀?卖了家里可没啥老物件了。”

    “……不是卖,是典当给当铺,以后有钱了咱们再赎回来。”

    苏幺妹面上不显,心里却哈哈大笑,这次对蔡小娥精神打击可太大了!

    然后就是给镇上住着的这几百户人划成分,分土地,相比于农村,镇上的土改比较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