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睁开眼,叫他近前坐,吐纳浊气,笑笑,“寡人觉得身轻体|爽,许久不曾这般利落了。厂臣今日来是为何事啊?”

    他在蒲团促就而坐,掖了手,“臣的探子来报,西厂言督主,仰仗着破了江南水利案子的功绩,在帽儿胡同养上娇妻了,本来这桩事儿是个小事儿,太监养对食儿都是默允了的,不值当的臣半夜来叨扰官家。”

    官家把拂尘递给练丹的道士,也掖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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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把头低一低凑他近些,揶揄,“你说这话儿就是后头还有事儿,寡人最喜欢听闲瑣,你说。”

    两人凑在一起,颇有些话家常的模样,他哎一声,“那女人大了肚子,臣去打听,说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言督主的。”

    官家往后一撤身子,“胡说,言青和都没根儿了,还能生孩子?蚕室那些老手艺是闹着玩的?”他看看冯玄畅,“你最知道,你去查,把蚕室的人都拘你东厂去问,给寡人问明白了。不然后宫就得乱套了。”

    他揖礼,“臣就去查。只是,言督主到处行走……”

    官家一甩袖子,“你拿着寡人的旨意去,叫他老实的窝在他一亩三分地里,别再抛头露面的给寡人丢脸!”

    他说是,起身给官家行个大礼,“臣明儿给亡母去添土,跟官家告一日假。”

    官家点头,“你去吧。”

    冯玄畅揣着官家的圣旨从宫里出来,皇门官落了锁,把马给他牵过来,呵腰恭送他。

    廷牧在掌印府门口翘首巴望着,好不容易等他回来,问说是不是现在就走。

    他说不,叫廷牧牵马,带上人,“咱们去西厂督主署。”

    廷牧不敢多问,但看掌印的脸色,知道多半这是要去西厂督主署找茬的,带人得带些练家子,平时舞刀弄枪的锦衣卫。

    着了人手,三更半夜飞鱼服绣春刀气势汹汹的踢了西厂督主署的大门。

    锦衣卫喊人,“言青和出来接旨!”

    他站在众人前头,背着手,威风凛凛的模样,蟒袍摆子江牙海水,何等高贵。

    言青和叫人唤出来,一头雾水的问怎么回事儿?

    底下人往外头院里乜眼,“司礼监兼东厂戢事掌印。”

    言青和一愣,心道,好家伙,这阵仗是准备平了西厂怎么着?正正冠帽,提步往院子里来,他对冯玄畅拱手,笑,“瞧瞧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冯掌印,咱们都是同僚,你大半夜带人来督主署,是想干什么?”

    冯玄畅冷着脸,把圣旨拿过来,“言督主,接旨吧,官家着我来好好关照关照你。”

    见圣旨如见官家,言青和不敢迟疑,忙跪下去叩头,身后跟着的下属也随他跪下来。